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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年前，青春的胡適從《嘗試集》開始，書寫了新詩的歷史、文學(xué)革命的歷史，也參與書寫了中國第一所世界一流大學(xué)的歷史。
1917年胡適受蔡元培先生之聘執(zhí)教北大
紀念的日子里，我們打開胡適先生《嘗試集》第二編的手稿本，重讀這部開啟中國新文學(xué)運動之風(fēng)，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史上的第一部白話詩集。
流經(jīng)千年的中國詩歌在晚清民初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歷史巨變。胡適是這一演進的肇始人物之一，《嘗試集》則是這次藝術(shù)演變的重要見證。
胡適 《嘗試集》手稿
1918年寫本
1冊附出版物 紙本
在這部詩集中胡適生動地表現(xiàn)了“五四”詩歌如何從死到活、由舊至新，由這本詩集，胡適為中國詩歌史留下了許許多多寶貴的經(jīng)驗。
這部《嘗試集》第二編初稿本前有一篇胡適先生的自序，在此部手稿面世之前，海內(nèi)外胡適研究界并不知道這篇序言的存在。
《嘗試集》第二編初稿本自序
1915年，胡適為康奈爾大學(xué)留美中國學(xué)生會寫作的年會論文《如何可使吾國文言易于教授》可以說是胡適文學(xué)革命觀念的最早的奠基，就是在這篇論文中，胡適提出了“活”與“死”的概念。他說，古文是半死的文字，白話是活的文字；文言是死的語言，白話才是活的語言。由此，活與死便作為一種基本的文化價值尺度進入到胡適的思想系統(tǒng)內(nèi)。語言文字有死活之分，文學(xué)也有死活之分。當(dāng)他把詩文化形態(tài)判定為一死一活之時，就已經(jīng)暗暗地拉開了與“以舊風(fēng)格含新意境”的距離。
留學(xué)美國的胡適
這部初稿本共收《一念》《鴿子》《人力車夫》《十二月五夜月》《老鴉》《三溪路上大雪里一個紅葉》《新婚雜詩（五首）》《老洛伯》《四月二十五夜》《看花》《你莫忘記》《如夢令》《十二月一日奔喪到家》《關(guān)不住了！》《希望》十五題十九首詩，其中《老洛伯》《希望》兩首是英文譯詩并附原文鉛印三頁，另有《生查子》《丁巳除夕》《戲孟和》三首已分別用黑筆或紅筆圈去。
從此部稿本的修改，可以看出胡適是如何從舊詩的違格、舊詩的再構(gòu)、新舊詩的攙雜直到全新的新詩嘗試這一個漸進的過程。比如《新婚雜詩》：
《嘗試集·新婚雜詩》
比如《老鴉》，以擬人化的方式象征了一種獨立不倚的人生態(tài)度：
《嘗試集·老鴉》
“我大清早起，站在人家屋角上啞啞的啼。人家討嫌我，說我不吉利； 我不能呢呢喃喃討人家的歡喜！
天寒風(fēng)緊，無枝可棲。我整日里飛去飛回，整日里又寒又饑。我不能帶著鞘兒，翁翁央央的替人家飛；也不能叫人家系在竹竿頭，賺一把黃小米！” （《老鴉》）
《一念》則追蹤了自我那轉(zhuǎn)瞬即逝、天馬行空般的思維，讓人想到后來郭沫若的《天狗》。
《嘗試集·一念》
“我笑你繞太陽的地球，一日夜只打得一個回旋；我笑你繞地球的月亮，總不會永遠團圓；我笑你千千萬萬大大小小的星球，總跳不出自己的軌道線；我笑你一秒鐘行五十萬里的無線電，總比不上我區(qū)區(qū)的心頭一念！我這心頭一念，才從竹竿巷，忽到竹竿尖；忽在赫貞江上，忽在凱約湖邊；我若真?zhèn)€害刻骨的相思，便一分鐘繞遍地球三千萬轉(zhuǎn)！”（《一念》）
胡適甚至還在個人與國家的對立狀態(tài)中充分肯定了個人的價值，發(fā)出了在古人看來是大逆不道的議論：
《嘗試集·你莫忘記》
還是在這部手稿中，胡適先生自我總結(jié)：
《嘗試集》第二編初稿本自序
“死文學(xué)”的判決已經(jīng)讓胡適掙破了中國傳統(tǒng)中最令人窒息的藩籬，“活文學(xué)”的呼聲又為我們展示了一個嶄新的境界，一個業(yè)經(jīng)改造之后的鮮活的歷史背景。而胡適的可貴又在于，他不僅僅是在詩學(xué)理論上分離了“死”與“活”，而且還通過自己腳踏實地的“實驗”，努力把中國新詩由“死的窘地”推向“活的世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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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網(wǎng)文[2017]2994-357號
